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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實驗用日日

  溫熱的水蒸氣布滿整個空間,加入了藥草的淡綠色池子冒著縷縷白煙,清新爽朗彷彿身在大片草原的氣味充斥渾身上下,圍著白浴巾的魔法科女學生們有說有笑的結伴入浴。
  「聽說了嗎?閒老師竟然有子女耶!」
  「什麼?他不是已經被他老婆閹了嗎?」
  「那是辦完事之後的發展啦!」
  「喔——我懂了!」
  「欸?閒老師是男的?」
  「呃、妳不知道?」
  「美成那樣,我怎麼可能會知道……」
  「聽聲音就知道啦。」
  「美人,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將長髮盤起,垂下眼簾,嘴角帶著淺笑,一臉似是滿意水溫而相當享受的黑髮少女突然從旁插話。
  「……」
  挨著眾人無語的目光,絲毫不被影響的少女繼續享受中。
  「同學……妳是?」
  「臭鼬怪。」
  「啥?」
  「這不重要,妳們繼續忙。」
  就在另一邊,澡堂的角落,慕家的兩姊妹正背靠著背,閉上眼睛,享受著這抒解疲勞的藥草浴。
  「子黎,我一直在想,當初陷入老爸的幻術,向下墜時,妳為什麼不使用風屬性魔法?」
  忽然,小黎闔著雙眼開口。
  「小黎,妳忘了?」子黎緩緩睜開眼,溫熱的蒸汽瞬間撲上眼珠子,長睫輕顫,因不太習慣而使雙眸再度閉合。
  「忘了什麼?我記得妳風屬性最強啊!」
  「並不是最強,而是最不穩定。如果隨意發動,強則把我們、包括魔物全切成碎片;弱則毫無反應。」瞇著眼,等待雙目習慣熱氣。
  「如果摔成半死,還有妳可以救活我們。但碎屍萬段的話,有誰都沒用。所以我不能冒這個險。」
  習慣了熱氣,子黎持續瞇著眼,將視線環繞了浴室一圈,試著轉移注意力。
  不過她只看見了附近有隻人形臭鼬怪跟幾位女同學在討論自家老爸而已,實在沒什麼特別的。
  「可是,當初妳不是以高分通過能力檢定?」撐開眼簾露出深色的藍眸,小黎面露疑惑的轉過頭。
  「運氣。」
  卻被子黎回過頭後,簡單的兩字打發回來。
  當初子黎心中是多麼掙扎,就算說出來自家妹妹也一定不會懂。
  如果使用風屬性魔法,沒有人知道後果會如何;如果使用最拿手的水屬性魔法,會害到自家妹妹,在不確定任何事情的時候陷入無法動彈的情況,怎麼想就怎麼危險;如果使用土屬性魔法,那咒語是四屬中最冗長的,可能唸不到一半就已經被底下的魔物撕成碎片;四種屬性中,只有火屬性是較可以使用的。
  然而,火炎可以瞬間燒毀魔物,那落地後呢?無法使用風屬性魔法便無法減緩落地的衝擊,他們三個都會受重傷。就算有聖屬性魔法可以進行治療,她也不想讓小黎和少黎受到傷害。
  至於能力檢定,她稍稍的、悄悄的作弊了一下……在檢定的前一刻,她去找城內知名的魔法師,付了一筆數目不小的現金請替身幫忙考試。
  只能慶幸當時的檢定官是風屬性教師,而不是幻屬性,看不出那時候的「慕子黎」是別人幻化而成,風屬性魔法也是幻覺。
  不過子黎自己也很懷疑,雖然那時不在場,不曉得風屬性魔法的幻覺效果如何,但專門指導風屬性的教師,真的有可能分辨不出來幻屬性與風屬性嗎?還是他根本懶得拆穿?嗯……憑學院教師們的個性,後者的機率真是大得令人汗顏。
  雖然說,被發現風屬性魔法不穩定並不是一件什麼罪該萬死的事,但這件事如果經由外人傳到母親耳內,母親大人一定會用自以為慈祥的面容跟語氣說:「妳說我,是不是教育方針出了什麼差錯呢?」然後子黎可以直接等死了。
  記得有句俗話是這樣的:「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偏偏家裡靠了母親就是把命間接交給死神,而父親又根本不在家;離了家也沒幾個比她自己有用的朋友,身邊還有又呆又懶的妹妹跟天真無邪的弟弟。
  最後她也只能靠金錢了,悲劇。
  「那妳是怎麼看穿老爸的幻術?」沒有發現自家大姊千變萬化的表情,小黎捧著因溫熱的蒸汽而出現淡淡紅暈的面頰,繼續發問。
  「我就算告訴妳,妳也不會學吧?」回憶起以前的悲劇,子黎心情似乎變差了些,大海一般的藍眸即便仍充斥著慵懶神情,語氣卻有著明顯的不耐煩。
  隨後她得到的是自家妹妹呆蠢的傻笑。
  「妳知道幻屬性魔法是可以模仿所有魔法的吧?」瞥也不瞥一眼那蠢到想揍下去卻又可愛到令人捨不得動手的笑臉,子黎完美無視了。
  「嗯。」
  「那麼我問妳,妳會調配或使用恢復藥劑嗎?」
  「我自己就是聖屬性了,為什麼還需要魔藥?」像是聽到了蠢問題,小黎深色的藍眸充斥著疑問。
  「所以,幻屬性什麼魔法都能模仿,施術者也就不需要太清楚魔藥的全部性質。幻屬性是依施術者的認知來決定幻術內容,那時我們感到昏昏欲睡前,聞到的味道便是重點。」
  「喔……然後呢?」長髮少女微微的、稍稍的,偏頭一笑。
  「沒有哪個白痴腦殘的藥劑師會讓安眠藥水裡成分的味道顯現出來!」短髮少女顯然非常生氣,一是氣自家妹妹的藥學知識白學了,二是氣自家老爸貴為全大陸數一數二的魔法師,竟然連藥學的基本常識都沒有。
  「……有時候,我真的很想扁妳。」
  「妳可以在動手之前先說嗎?」

*** ***

  青空中飄著稀疏的浮雲,高空上的風看起來不怎麼強勁,散狀的雲朵沒有什麼動靜。
  相較於上空的情形,艾莉絲的北邊教學樓附近,根據大樓效應而形成的大樓風強而有力,但,現在是夏季,就算風大也是令人難耐的熱風。
  在沒有多少白雲遮擋的豔陽高照下,艾莉絲教學大樓東北側的魔法科對戰練習場前聚集著大批人群。人群的組成大多為魔法科的學生與教師,也有少部分的戰士科教師,至於戰士科的學生們似乎是因為沒必要來到此地,而沒出現半個。
  人群圍繞而成的圈圈,在最中間、群人的焦點,是一隻渾身是洞的血色白豬。
  那是一隻大家都認識、也熟悉的豬怪,哈爾維特的寵物豬——日日,平時很喜歡變身成白色鴿子,自稱鴿怪,似乎很不願意承認自己是豬怪。
  雖然渾身是血和洞,卻還保有生命跡象,這表明了在日日身上戳洞的人沒有要至牠於死地的意願,而是想把牠折磨到生不如死。
  在場的學生、教師不是精專於魔法,就是擁有豐富經驗,眼前的情況他們自然明瞭。很顯然,日日又做了某件蠢事去惹到哈爾維特,於是被灌下某種只要頭不與身體分離就死不了的禁藥,然後從晚上開始經歷了各式虐法,直到早上才結束,最後留下連施展變身術力氣也沒有的殘廢身軀。
  問為什麼沒有聖屬係法師出來替日日治療?
  嗯,看也知道這是日日自作孽不可活,不用管他;就算想幫忙,在未來的某一天還是會遇見相同的場景。所以放著就好。
  剛從教學樓出來的慕家大姊步伐緩慢的走向人群。
  原本說好早上七點在教職員宿舍前集合,但是從早上七點等到八點都沒等到閒跟哈爾維特出現,已經空等一小時的慕家三姊弟只好分頭去找人。
  子黎負責找北邊的教學大樓以及大樓附近;小黎負責找西邊的市集;少黎負責找東邊的文書處理樓。至於南邊的宿舍跟中央的森林,前者是已經找過了,後者則是閒跟哈爾維特根本沒理由去的地方。
  「喔?是慕家的孩子耶!」
  「她是那個長女還是次女?」
  「嗯,應該是長女。聽說長女是短髮、次女是長髮。」
  「我肯定她是長女!慕家的小孩裡,只有長女是像樣的。看她現在的眼神就知道,多麼沉穩啊!」
  「像樣?他們可是慕家的孩子耶!昨天你不也見證了?」
  「看破幻術的也只有那長女。」
  「話說,這女孩的眼神似乎不是沉穩……很像一種、一種……很煩躁又很無奈又很想殺人又很懶得動手的感覺。」
  「……她會不會,遺傳了她母親的脾氣?」
  「不會吧?如果遺傳了,昨天她見到閒應該會直接殺上去。」
  「她殺她爸幹麼?」
  「我哪知道!她母親只要不爽見誰都殺啊……被閒的幻術玩了一番,肯定會不爽。」
  「我看是同時繼承了閒和她母親的脾氣。」
  「同時繼承?靠,玫利帝亞沒救了!」
  「你不是昨天才說玫利帝亞又多了一道希望?」
  「你閉嘴。」
  有幾位昨日見過慕家孩子們的教師,正熱烈討論著朝人群聚集方向走來的子黎。
  為了找人而四處奔波導致心情相當差、通體不舒暢的子黎,一字不漏的全聽進去了。
  ——什麼叫同時繼承……
  毫無承認這不爭事實的意願,白金色翹髮的少女甩了甩寬大的白袖子,雙手的五指之間多了幾瓶粉紅色的藥罐,深如海的藍眸一如止水,平靜無波瀾,卻有著無法掩飾的慵懶。
  連擠都懶得擠,少女展開屬於天使的白色羽翼,拍動了幾下,直接從人群上頭飛躍到聚集群人的主角旁……更正,是降落在主角的身體上。
  狠狠踩了踩一動也不動的白豬,少女從接近死屍的白色肉塊(?)身上下來,手中的藥瓶直接擲向那滿身是洞的豬怪。
  ——死豬。
  在空曠的對戰練習區,這稱不上龐大的人群相當顯眼。豎起耳朵仔細打聽,得知被圍住的主角是日日時,子黎第一個想法是哈爾維特一定也在這。
  結果花了體力走上一段路,還聽到一堆欠揍的閒話,看到的只是現出原形的日日。
  原本想拿來丟那些說閒話的教師們的魔藥,馬上由日日代為受罪。
  魔法特製的藥罐接觸到日日身上,頓時化作一屢白煙消失,粉紅色的黏稠液體逐漸擴張,直至覆蓋住整個身體,成了保鮮膜一般的粉紅薄膜。
  接著子黎違反了一些「魔法師物理攻擊很弱」的觀念——從寶藍色的長褲中抽出了數把短匕首,射向粉紅色的豬肉團。匕首的刃身狠狠插入肉團,插入處沒有流出半滴鮮血,粉色的薄膜吸收了所有液體,顏色由半透明的粉紅逐漸轉為深色的血紅。
  此魔藥為拜月教現任教主所製,據說功用是隔絕膜內與膜外聲音的傳遞,以及擁有超強吸收力和束縛力。不過只要膜外接觸到任何一種魔法,薄膜會自行溶化消失。目前此魔藥因容易淪為虐待工具,被中央大國列為五級禁藥,但黑市依然流通著。
  為此,子黎才只用匕首攻擊。
  「我能說很有幸可以夠看到這麼精采的拷問法嗎?看日日都慘到發不出聲音了。」
  「……這沒法當拷問法吧?那膜可以阻絕聲音的傳遞。」
  「這樣……不就成了純粹是拿來發洩用的虐待工具?而且,能隔絕聲音傳遞跟吸血的效果,似乎是禁藥才有的吧?你怎麼會清楚?」
  「咳咳、我是主修魔藥調配的。很多東西……是逼不得已的。」
  「哼,整個魔法科的無屬系就你們藥學組最能夠合法接觸禁藥了。你其實很爽吧你!」
  「呃,也不盡然。高階的二、三級禁藥很難弄到手,一級禁藥更甭說了,根本是做夢才能見識到。」
  「喔?很難見識到的話,我今天就大發慈悲,讓你們一次體驗個夠吧。」平靜中帶著一絲慵懶,這是子黎特有的說話方式。
  原本還在聊天的兩名男學生,默默的用眼角餘光掃向聲音來源,身體被強烈寒氣包圍似的,瘋狂顫抖。
  其中藥學組的學生抖得更劇烈。從他學過的知識中,各類高階禁藥的效果開始一一出現在腦中,想著書面跟影片那些變態畫面裡的主角變成他自己……喔,要死。
  「等等!」眼看子黎就要甩出顏色七彩的藥瓶,非藥學組的那名男學生不知哪來的勇氣,猛地大叫了一聲。
  「我、我我我是奧爾羅子國的王儲,妳、妳別亂來啊!」
  一頭感覺上非常柔軟的紅褐色短髮,深邃的咖啡色鳳眼在長睫的襯托下有股說不出的媚,令人懷疑是否因為挑食而相當顯瘦的身材,與幾年前、尚未受到茶綠折磨的閒相似的、游移男女之間的容貌。看著看著,子黎想起家中牆壁上自家父親的肖像畫——還不是現在如此女性化的老爸的樣子。
  即使如此,這名男學生還是惹到她了。
  「哦,那又怎麼樣?」
  ——區區子國王儲。
  作為與東國王族勢力並駕齊驅的慕家長女,慕子黎根本不會怕他國王族。何況是非主國王儲。
  正重新做出丟藥瓶的動作時,子黎再次被打擾——
  「我賭上裴斯迪斯家族的名譽,向妳提出決鬥!」
  子黎以往慵懶的神情難得露出些微呆滯,略帶不解的直望著男學生。
  幾個月前代替自家母親出面貴族的社交舞會時的記憶逐漸回想起來。由於子黎認為貴族社交圈的資訊對她並沒有幫助,因而沒有主動跟其他貴族攀談,單純代替茶綠露個面、表達一定程度的尊敬,導致她的回憶過程相當不順利。
  「你是南國裴斯迪斯家的?」帶著疑惑,子黎開口詢問。
  這是她第一次有想不起來的時候……雖然是因為她當初根本沒在記。
  印象中,在出席舞會之前,母親情人兼職慕家管家以及管教慕家小孩的仴零有提醒過她,應該注意哪一些貴族。其中便有個什麼迪斯來著,說是慕家與他們有著重要的某某貿易關係。
  「妳竟然不認識我……」如同受到嚴重打擊,男學生張著的嘴已經忘了要闔上。
  原本他以為,眼前這女人是知道他的身世背景才前來刻意挑釁,結果……結果……
  「蘭奧˙佛利茲˙裴斯迪斯。這是他的全名。」
  子黎移開停留在男學生身上的目光,轉向聲音的來源。
  「我叫颯晨˙諾幽˙希亞書˙玫利帝亞,是蘭奧殿下的護衛騎士。」來者是名少年。
  深邃的藍紫色雙瞳透著溫和,嘴角微揚所勾勒出的弧度是禮貌性的微笑,不帶情感、不帶真誠,和哈爾維特截然不同、成功阻絕外界看穿想法的可能的完美微笑;與瞳相同色調的長髮束成馬尾靜置於左肩前。
  ——隱藏得真好。
  默默在心中給予嘉許後,子黎看向另一名與颯晨面貌相似的少女。
  「玄冥˙諾幽˙希亞書˙玫利帝亞,蘭奧小朋友的護衛騎士之一。」
  與颯晨極難以辨別的外貌,甚至是身材上的差異,似乎只有那頭未束起的長髮顯現了他倆的不同。
  「也是我的妹妹。」注意到子黎的目光,颯晨補充。
  「你們兩個剛剛死去哪了!」蘭奧用稱得上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腔調向護衛們咆哮,雙頰泛著淡淡的粉紅。
  「那隻『死』豬引來的人群佔據了練習場。」加重死字的音,彷彿在感嘆那隻豬為何不再去死一死般,玄冥平靜的說出一句話,「所以我們去找他的主人來做清理。」颯晨接話。
  說到豬的主人,自然聯想到哈爾維特,以及不負責任的美人老爸。子黎下意識得多加留意周遭。
  「所以你們就丟下身為南國王儲的我了嗎?」很是憤怒的語氣與面容,卻沒有半點殺氣。
  「我們是相信蘭奧小朋友你有足夠的能力。」
  誠懇。
  雖然理論上應該是相當虛情假意的話,但從玄冥的語氣和表情看來卻誠懇萬分。
  此時,慕家大姊平淡的發言:「有足夠的能力惹麻煩嗎?」惹來玄冥好一陣子的燦爛微笑,顯然她說中了。
  「妳身為我的護衛騎士竟然還在那邊笑!妳不是應該保護我嗎?」蘭奧險些氣結而亡。
  「這小女孩並沒有對你做出任何身體上的傷害。還是說,你的心靈弱小到需要人來保護?」
  「妳、妳……」臉紅外加眼泛淚光,說不出話的蘭奧如同被欺負的小女孩一樣楚楚可憐。
  「不管了!反正我要跟妳決鬥就是了!」不負責任的拋開先前所有糾結,蘭奧終於回到最初的話題。
  「噢。」手中的藥瓶依舊握於手中,子黎極度冷淡且慵懶的回應了一聲。
  什麼達官貴人她才不管,相信以茶綠的能力,就算少了一筆生意也不會影響太大,何況一旦與慕家有絲毫牽扯,要脫身並非常人所能。要麼敵對,要麼維持友好的生意關係。至於閒是哪一方面目前還未歸納出來。
  將子黎的回應視為極大侮辱般,蘭奧忍著氣,開始進行詠唱:「屬附眾靈之需,神核將認,聖擊一段——神聖光珠!」
  除了特殊魔法與施術者特意減弱,愈是淺淡的色調魔力就愈是弱;反之,愈深則愈強。睥了一眼蘭奧手中隨咒語進行而聚集的淡黃色微光,子黎已判斷出此人的魔力相當微弱。雖然熟悉度與魔力成反比的高,詠唱速度甚至在她之上,但這就像火與水,蔓延再快的火勢如果無法將水燒至蒸發,那怎樣都會被水熄滅。現實是殘酷且具真理的。
  完全不把攻擊放在眼裡,子黎僅是轉了手中的藥瓶幾圈,收回袖中,隨後從寶藍色的寬大長褲兩側抽出雙劍,反握交叉於胸前,擋下光珠一使力,原本就薄弱的淡黃色微光立即消散無蹤。
  不帶驕傲亦無歡喜,子黎的神情依舊慵懶。
  「……哼。」似乎早已預料會如此,沒有太大的驚訝,即使如此蘭奧還是不太高興的哼了一聲。
  「不行就不要勉強。」靜靜收起雙劍,子黎沒有要做出攻擊的意思。
  畢竟,無差別的攻擊他人簡直跟慕某綠無異。現在氣消了點、稍微冷靜,她還是會對先前別人說她繼承她娘親的火爆感到十分介意的。
  「我才不是勉強,只是在暖身!」不服輸的朝子黎大喊,蘭奧接著詠唱:「屬附眾靈之需,神核將認,聖擊二段——神聖子彈!」
  任何屬性的子彈都有固定的軌道,本以為可以輕鬆躲過的子黎在蘭奧詠唱結束的同時,才剛舉起一腳準備跳離原本位置,便被僅在胸前的淡黃色光暈嚇得只來得及側身降低傷害。
  就子黎的經驗中,屬性子彈即使詠唱再快,如此神速發射的例子完全是零!
  身為某專一聖屬性魔法的法師的姊姊,她只看過親愛的妹子發射出可以打穿幾十層厚牆的神聖子彈,而發射速度慢到可以讓人吐血直到身亡都還沒跑到終點。研判原因有兩個:其一,子彈移動速度太慢;其二,魔力太多導致路徑長遠得嚇人。外加,子彈軌道固定,實用度實在不高,鮮少人在學習或使用。
  垂眸凝視著腰間部位。的確被子彈擦過去,實際上也沒什麼疼痛感和傷口,頂多神速而產生的衝擊還存有一絲殺傷力,但在她側身後已經將殺傷力降低為氣球砸人的程度。簡單來說:不痛不癢。
  可是這卻讓子黎有股被整了的感覺。
  理智什麼的都是屁,現在她只想好好揍這傢伙一頓。
  「艾菲塔莉絲˙耶爾魯˙葛媚達˙愛雅琳潔,守護著東國的女神,借助汝等之力,請賜予吾崇高的榮幸——凍結大地,霜!」也不顧沒有將咒文書帶在身邊導致魔力輸出量大增,子黎迅速詠唱。
  少了咒文書的魔法陣形成,詠唱速度跟著大幅增快,然而直接抽取施術者魔力的魔法將是使用魔法道具所抽取魔量的兩倍以上,效果則需依施術者本身強度。
  以子黎為中心向外迅速擴展的冰錐很快就來到蘭奧面前,但在即將刺入他肉體之時,清脆響亮的破冰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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